【辛陆】画皮

逃出画的纸片人辛x作画的画家陆


顺便澄清一下,不是我不更新,是这写一篇写太久了()

还是那句话,要看的话,答应我,耐心看完,谢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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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已高悬,天空早已挂上了漆黑的帷幕,有点点冷凝星光在帷幕中颤动,闪烁,使深秋的夜晚又多了几分寒意。

而此时,陆游挽着袖子,捧着调色盘,刚把手中的沾着颜料的画笔放入浑浊的水桶,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眼前这幅未完成的画作。

“今天完不成了啊。”陆游打了个哈欠,收拾了一下画具,便去沐浴上床睡觉了,留了一块竖着画板的画作在床边。

温柔的白月光顺着窗沿缓缓滑进屋内,照上画作,为它撒上了一层银粉,映得画中人的线稿和唯一上过色的皮肤发亮。

那幅画在月光的下,悄悄地分裂,变化,突出。


陆游刚刚睡眼惺忪地醒来,就看见一个浑身赤裸的无脸人躺在自己画旁边的地板上。

陆游的一声救命鬼啊就差点喊出来。至于为什么是差点……

陆游看着地上不人不鬼的平面物体,陷入了沉思。最终还是好奇心战胜了恐惧,他默默鼓起勇气蹲下摸了摸这人手背的皮肤。

这是!纸吗?

地上的不明纸质物体突然动了动。

陆游连忙后退三步:“!”

随即立马看了看打开的窗户。是风吧……

但是这世界上有个定理,怕什么来什么,你越不想什么东西来,它偏偏会来。很快,这张人形纸头用人类的方式,单脚踩地,一手撑地,就这样活生生地站在了陆游面前。

虽然这个鬼看起来摇摇欲坠,但早已陷在被子的陆游此时也不再犹豫了。

“救命!鬼啊啊啊啊!”


“额……你别怕,我是好人。”纸鬼向床边跨了一步,类似人头的部分发出了人类男性的声音。

“你别过来!”眼前人还是揪着被子,做着无用功。

“我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是你救了我吗?”纸鬼乖乖停下了,圆润的脑袋轻轻一歪,配上这种不知所措的声音竟然有了一种萌态。

陆游悄悄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看着眼前摸不着头脑的纸鬼,突然没那么害怕了,掀开被子,一摊手回答到:“你突然出现在我的卧室里,你从哪里来的我不知道,是谁救得你我更不知道。”

“那……我走吧,去外面我可能会想起点什么。”那纸鬼说着就抬起一抖一抖的手,正准备去开卧室的门。

你这样出去是要吓死人吗?

陆游站起身,准备去拦。只见纸鬼刚刚打开卧室的门准备出去,却像是撞上了空气墙一般,穿过门时瞬间变成了纷纷扬扬的纸屑,雪似的白纸撒了一地。

陆游:“……”

紧接着满地的纸屑像施了魔法一样,一片片飞回到画板前,组合成了刚刚碎掉的纸鬼。

纸鬼一晃一晃地站了起来,用手拍了拍所谓的身体:“要不我爬窗也行。”

于是陆游坐在床沿,无语地看着又一次碎成纸屑,再次变回来坐在地上沉思的纸鬼。

“我不信!”

嗯,还挺单纯,就和他身体的颜色一样。

陆游叹了口气,决定不再去管这只傻愣愣的纸鬼。踏着纸鬼牌纸屑,无视了背后哗哗的纸声和纸鬼的哀嚎,走出了卧室。


等陆游再次回到卧室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趴在陆游床上生无可恋的纸鬼、拧成一团的被子被单和打翻了的盆栽……

陆游承认,如果可以他现在就想把这个捣蛋鬼扔出窗外。

他努力压住了心头的怒火,转身往身后一看,哦,原来还有打翻了的笔筒和糊了满地的颜料。

陆游二话不说就提起纸鬼的脖子,哐当一声,把他砸上了窗户的空气墙。他冷着脸看着到处乱飞的纸屑组合成不知所措的纸鬼。

“这么快就把这里当自己家了吗?!”陆游皮笑肉不笑地盯着纸鬼的脸,把纸鬼盯得头皮发麻。

纸鬼环顾周围,后知后觉狂冒冷汗:“我……我我可以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最后唯唯诺诺的纸鬼被火冒三丈的陆游打发去收拾自己弄的残局了。


趁着纸鬼拖地板的功夫,陆游拿起干净完好的调色盘和画笔,给那线稿上色。轻轻沾上颜料,提起画笔,细细勾勒着画中人俊美的下颚线,细长凌厉的眼睛和一头用大抓夹夹起的乌丝。

“嗯!”陆游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对面前这半成品很满意。

已经是黄昏了,橙黄的夕阳斜射入半开的窗户,昏黄的阳光透过棱状的玻璃肆意折射开来,为木质的褐色地板铺上了一层温软的地毯。

“我收拾干净了……”纸鬼探出来,挡住了陆游的视线,“对不起……”

陆游扫了一眼整洁的房间,又看了眼在那里低头认错的纸鬼,闭上眼睛叹了口气,用两根手指捏住纸鬼的脸搓了一把道:“下次注意。”

“嗯!”纸鬼点了点头,又挠了挠头,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它悄悄试探道,“那个我,我饿了,有吃的吗?”

陆游:“......你打算吃什么?”

“呃......随?便?”

陆游走向厨房,那拿个面包吧。


很明显,2D的纸鬼吃不了3D的面包。

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只有天边的晚霞彰显着残日的地位。晚风毫不留情的刮进窗内,嗖嗖的冷风吹得纸鬼哗啦哗啦摇摇欲坠,陆游不得不把开了大半天的窗关严实。

“要不,试试这个?”陆游转过身来,惊愕的看着纸鬼的手嵌进了挂在墙上的画布,那只尚有轮廓的手在洁白的画布中挥来挥去。随后,纸鬼将整个身子全都探入画布里,与画布完美融合。

陆游看着在画布里跳来跳去的纸鬼,明白了什么,拿起画笔和调色盘,在画布上画了几个棕色圆,在加上几条柠檬黄的线,就当作是面包了。

纸鬼吃的很开心,边吃边感谢,看着陆游一脸尴尬的样子就知道他听不见。可惜了,不然一定让他帮我画个满汉全席出来。

陆游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纸鬼想了想,要不我也去吃点东西吧……要知道自己从早上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


一成不变的时间齿轮继续缓缓转动,皎洁的圆月代替了橙黄的夕阳。陆游把在白墙和画布之间穿梭玩得不亦乐乎的纸鬼晾在一边,自己休息去了。渐渐的,纸鬼也玩累了。“还是这里舒服。”纸鬼小声嘟囔着,又躺回了画板前的地板上。

月光再次袭来,透过纯亮的玻璃映在纸鬼身边的那幅画上,画中的色彩开始跳动、分离。渗透出的颜料无痕地划过纸面,沿着画板的边缘滴下,点点色彩落在了睡得正香的纸鬼身上。颜料一点点拼凑晕染,把纸鬼变成了他原来的样子。



早晨的阳光洒了进来,轻易照到了床的边缘,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太阳晒屁股了”的俗话。

“大画家,该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一声熟悉又欠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陆游依旧不想起床,用被子盖住了头,伸出了五根手指:“五分钟......”

“不行,都快十点了!况且!况且......”被子外的声音渐渐变轻犹犹豫豫,结巴了一样,好不容易才把后面半句说出来,“我吃不了早饭啊......”

“行行行!”陆游经不起被子外人的连哄带骗,带着起床气和不耐烦一脚踢开了被子,“你等着啊啊啊啊!”看着眼前俊美陌生但又不失熟悉的脸,陆游再次体验到了昨天早上的惊恐。但仔细一看,平平的手指和时不时晃一下的身体,这人不就是昨天的纸鬼嘛。

“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陆游好奇的观察眼前这个变了个模样的纸鬼。

“我也不知道。”纸鬼摇了摇头,转身去环顾房间。

原来后背也有颜色啊......陆游看着背过身去的纸鬼,越看越感觉他头上的大抓夹有点熟悉。

“等等,过来。”陆游一把按过纸鬼的肩膀,把他领到那幅画前,蹲下一左一右一一比对。

“你就是他吧。”陆游翘起大拇指指了指画中人,又看了看一脸茫然的纸鬼。嗯,应该没错了。


“所以,我是你画出来的?!”埋在墙角的纸鬼花了不少时间接受了这个事实。

“目前看来,是的。”陆游坐在他旁边,毫无自知之明的补刀。

“怪不得我连名字都记不起来......”纸鬼摇晃着站起来,感觉都要离魂了。陆游刚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语,安慰词还卡在喉咙,就听到一句兴奋的问话:“要不大画家,你给我起一个名字?”情绪变化好快......

“我来?”

“对啊,你是我的创作者,可不能光给我一张皮,名字也要有!”

嗯......陆游望着天花板,想了想其他人是怎么起名字的。李富贵张运鸿王千岁,他们起得名字一个比一个吉利,要不我也图个吉利?

“我希望可以永远保佑你的平安,要不你就叫幼安吧。”陆游看着眼前人满意的样子,慢悠悠补了一句话,“幼是幼稚的幼。”

“???为什么?佑安不好吗?”他甚至还在空中比划了一下“佑”的写法。

“这可是你让我起名字的。”陆游说的理直气壮,如果真的按照他创作的年龄,这个人最起码也要有20岁,但昨天和今天早上的行为真的和一个小孩子一样。

“好吧,幼安就幼安。”幼安一屁股坐在床上,横过来背靠墙,双手搭头,突然间好像想起什么一样:“大画家,你好像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呀?”

“陆游,艺名务观。”陆游一转眼就看见了眼前霸占了自己床的人,“你起码把脚从我床上挪下来!”



就这样,一场不算正式半强迫性质的人鬼同居生活开始了。出不去卧室的幼安每天百无聊赖的与几乎每天都窝在卧室里画画的陆游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内容包括但不限于“今天吃什么?你别又忘了吃饭啊。”“你怎么一直在画画?而且都这么晚了。”“每天在家里会闷出病吧”和“你再多改改我那幅画呗。啊,上次改过了吗?”

而每天专注于赶稿的陆游接受着对方的声波攻击,一边应付着源源不断的话题一边感慨自己为什么画出了这么个多话的家伙。

“对了,你为什么不叫我陆游?一直务观务观这样叫我感觉有点奇怪。”被人一直叫艺名的陆游听着有些不自在,感觉又有应付那些策展人的感觉了。

“可是你这个名字叫起来很顺口诶......”幼安跳出画布,撇开视线,有些心虚,“如,如果实在不行我可以改!”

“算了,就这样叫我也挺好。”就当他是个特例吧。

“哦!好!不过务观,我一直想问你了。”幼安晃到了陆游画板后,撑着画板问向陆游,“你是没有女朋友吗?”

陆游拿着画笔的手顿了一下,身体感觉有点僵硬。为什么你会问出这种问题啊!

但这种状态不出几秒他便恢复了正常,继续点着画笔画画:“没有,也没有打算谈女朋友”

本来早该换个话题的幼安今天却偏偏揪着这个话题不放:“放翁不喜欢可爱的女孩子吗?”我可不打算暴露我的性取向啊!

陆游干咳了几声,试图转移话题:“今天晚上吃火锅吧……”

“别转移话题呀!”幼安跳到陆游背后,把薄薄的下巴搁在陆游头上,两只胳膊交叉贴在陆游脖子上,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眼神,“哦~大画家,你难不成……喜欢男的?”内心深处的秘密被挖了出来,再加上幼安有些越界的动作,让陆游想到了点不太好的记忆。


“美人别走啊,听说你喜欢男的?来陪爷几个玩玩!”

“嘿脾气还挺大,不过我们不介意奸尸。”

“喂!那边的!干什么呢!”

“该死,怎么警察来了,快走!”


幼安看着陆游沉了一下脸,突然意识到自己了中大奖,不仅可能猜对了,还踩雷了。

“等等!我开玩笑的!就算你真的喜欢男的也没什么啊!诶等等,别走啊!”陆游无视了幼安,黑着脸摔上了门。

他提什么不好偏偏提这个,哪壶不开提哪壶......陆游晃了晃有些痛的脑壳,想把这些事忘掉。今天本来就有一场聚会,晚上就先不管他了吧。

陆游披上风衣,戴上手套,扯过衣帽架上的羊毛围巾裹住自己的半张脸,拿过手机便出了门。


已是凛冬,风像刀子一样毫不留情的割开干燥的空气,直直打在陆游的脸上。

每个冬天都是这样,但就是不下雪,这让陆游很烦恼。可恶,每回想画雪天都没有现成的素材。

也难怪,地处在大陆东面沿海,不上不下,夏天可以和热带的温度一个样,冬天的室内湿冷可以和多数北方地区的媲美,但这里没有海南的热带风情也没有东北的冰天雪地。而且体感温度也只有冬夏两个季节,缺这少那,这种地方能下雪那才是见鬼了吧。

陆游想着想着,就走到了同学聚会的地方——卜算子。

走进去找到了相应的包间,遇到了好久不见的老同学,大家一起举杯共饮,然后......


陆游在自家卧室的床上醒来,胀痛的脑袋一抬起来就看见了满脸怨气又有点担心的幼安站在床边。

嘶......喝断片了,“我昨天......”

“对不起。”回答陆游的是这一句无厘头的话。

“?幼安你这是?”陆游看着给他鞠躬的幼安有些不知所措。

“昨天我不该问你那种问题。”幼安抬起头,继续自己未说完的话。

陆游很无奈,原来你是在道歉呢:“没事了,其实”

但还没等陆游说完,幼安就蹙起了眉毛打断了他:“你昨天去干什么了?!凌晨带着一身酒气一步三晃荡的回来,嘴里还念叨着‘你走’‘离开我’这一类的话。你当初一进房间就倒床上了,我问都来不及问。”

“这......我昨天就是去同学聚会......”陆游有些心虚,捂着嘴巴闭上眼睛不清不楚地说完半句话。

“务观,你这样我很担心啊!”幼安一手撑在陆游耳边,单腿跪在床沿,把陆游照在自己的影子下,“下次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可以吗?”

陆游下意识展开双眼想要反驳,但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幼安苦笑着的面庞,就算隔了层纸也可以感受到他眼中溢出来的担心。

人的心动往往发生在一个不经意的瞬间,它可以是一瓶水,一本书,一顿午餐,一个笑容,一次关心,一回偶然的对视。

陆游呆了呆,望着这张自己创作出的脸一时间竟不知要干什么,最终垂下眼睑红着脸在幼安的凝视下答应了下来。



在一年剩下的时间里,陆游为一次他口中“极其重要的”画展忙的焦头烂额。如今他出去的次数到是多了,可幼安却不乐意了。

“务观你又要出去?你不在那我得多无聊啊。”幼安正在对陆游百般劝阻。

“嗯,画展那边出了点小问题,我必须要马上赶过去。”陆游埋头系着鞋带,语气坚决地回答。

“那你起码把火锅吃了啊......饿肚子可干不好事情。”而且我也看的好饿。

“不行,时间来不及了,我晚点回来,你自己先睡吧。对了,三明治给你画好了,记得吃啊。”陆游说着便套上围巾打开门,顶着寒风跑出去了。

门关上了,带进来的风吹得客厅的水晶吊灯叮咚作响,发出了几声悲凉的音符。

幼安叹了口气,感觉陆游承诺他的话白搭了。甩甩脑袋就准备回房间吃三明治去了,顺便想想下次怎么让陆游好好吃饭。

但是不出一会儿,嚼着三明治的幼安就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那种感觉源于灵魂深处,恐惧直击人心。

等等!

幼安揪紧了心,惊慌的看向和卧室隔了一个客厅的厨房,几乎烧干的锅底发出的滋滋水声提醒着他一个不可改变的事实——火锅的火没有关。

红色的火苗肆意跳动,随着水晶吊灯的反射和时间的推移,红色火苗蔓延了整个房屋。



陆游一身疲惫的回来后,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幅景象:楼栋二楼的窗户正往外冒着浓烟,里面还闪烁着一闪一动的火苗。

幼安!

他刚准备冲上楼的时候就看到一个人影抱着一团厚厚的东西从二楼卧室的窗户里扔了出来。陆游赶忙跑过去,看见了幼安。他薄薄的身体挡不住滚烫的火焰,耀眼的火光透过他的身体直直照入陆游的眼中。

“幼安!等着,我马上报火警!”陆游慌忙掏出手机,打响了119。


“喂!消防局吗!”

“务观,来不及的。已经烧到卧室门口了。”虽然隔了一整层楼,但他的声音却异常清晰。

“对的!地址?是......”

“务观,你的作品我都包在被子里扔下去了。放心,我检查过,不会坏。”幼安轻轻靠着窗户旁的墙壁,就好像自己不像是马上要被烧成灰烬的纸,而是平时和陆游闲聊的人。

“大概要多久?10分钟?可以在快一点吗!”

“务观,以后记得按时吃饭,早点休息,不要因为画画而忘了时辰。”

“好的,谢谢!谢谢......”

“不要一个人在外面喝的夜不归宿。今天也是!”幼安继续着他的话,那话仿佛是夫妻之间每日不经意却又充满关心的提醒。

“快了!坚持下!消防员来了!”陆游放下握着手机不停颤抖的手,踏着脚下的泥土和废砖,抬头望向窗户。那里有一道空气墙,摸不到看不着,但造成了最致命的伤害。它可以阻断生与死,它可以使天人永隔。


“幼安!这火怎么着的?”

“......灯泡老化,在卧室外,我没法阻止。”


幼安伸出自己在火光下半透明的手,捏了几下:“务观,你看这火。像不像当初我打翻在地上的颜料?肆意蔓延,难以清理。”令人恐惧。

颜料......颜料!陆游猛地看向在地上滚了一层灰的被子。他慌忙跑过去,打开滚的厚厚的被子,在众多画作里面翻出了幼安的那幅画。

“幼安,画还在这里!你还会回来的对不对!幼安!幼,安......”陆游刚刚冒起的欣喜被现实的冷水所浇灭。幼安的胳膊被点燃了,蓝红相交的火焰还在往里他的身体扩散、蔓延。带着火星子的纸灰掉下来随着微风飘落,飞到陆游眼前碎开,化为尘埃,散落在这天地之间。


“大画家,没事的,说不定我真的会像你说的那样复活呢?”


“务观,你其实不必为一张纸而伤心。”


“傻瓜,别哭了。”


幼安在上面用着无所谓的口吻说着没心没肺的话,但他看不见画中的自己也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的消失。画上的颜色一片片脱落,越来越淡,越来越淡。

楼底下的陆游已经泣不成声,他蹲在地上,抱着那幅画垂着头在那里抽鼻子掉眼泪。

该死,我为什么要为他哭啊!


“对了,有件事情以前一直不敢和你说。”幼安把另一只完好的胳膊抬起来,手对着楼下的陆游伸出。被空气墙挡下来的手碎成一片片不规则的彩色碎片,在空中翻滚了几下,就被身后的火焰吞噬。“务观,我好像喜欢上你了。”幼安的嘴角扯出最后一个笑容,眼神无奈又不舍的看着陆游。最终这一切被他身后熊熊燃烧的火焰所定格。

“幼安!”陆游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只有耳边嗡嗡的消防车鸣笛还有火花炸响的噼啪声维系着他的神志。


我好像,也喜欢你啊......


他怀中的画已经变成了一张白纸,上面没有留任何痕迹。这几个月的一切就像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令人沉醉其中,梦醒后却使人无法直面残酷的现实。



“火灾原因是厨房的灶台火没有关,不过幸好没有人员伤亡,下次出门一定要记得关火。这是火灾注意事项,拿去好好看看。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陆游搬家了,他想让自己冷静。搬离这栋居民楼,离开这间纠缠了太多事情的卧室。

陆游提着行李箱,站在暗蒙蒙的屋子里显得很落寞。他紧紧攥着手中的行李把手,仿佛下定决心了一样,发了狠的把身后的卧室门上锁,钥匙与锁孔的碰撞带动着门一起晃动,金属的碰撞声在空落落的屋子里回荡。

做完了这些,陆游毫不犹豫的出了门。那样子,像是放下了一切美好的记忆和不切实际的期待。

而在卧室内,一块画板竖在中央,上面是一幅没有任何东西却已经裱好了的画。



刚刚打扫好新家的陆游站在客厅内,暗暗鼓励着自己。就在这里重新开始吧,以后可以在这里放画板,可以在这里......

门口传来的门铃声打断了陆游的思绪,我也没点外卖啊。

陆游打开门,顺便擦了擦额间滴落的汗水:“谁......?!”

一句设问句在惊异又自我怀疑的情绪下变成了反问句。

门口这张令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庞一龇牙,对他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

“你好啊,我是你的新邻居,叫辛弃疾。”那人的话如同剥橘子一般,一片片拨开了陆游的心。

“需要帮忙吗?”那人把头探进了门内,“原来你也是搞艺术的吗!那么重新介绍一下,我叫辛弃疾,是一名画家,艺名——幼安。”最后两个字在陆游毫无遮掩的心中一遍一遍回放。仿佛用了一种温柔的魔法,让人自愿沉醉其中。

“为什么骗我?”这过度易碎的口吻让辛弃疾微微一愣。

“啊?”

“你是雕刻家吧......”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几乎很少有人会往这个职业想。”辛弃疾不自觉的摸摸鼻子,“我这不是担心你怕生,找了个共同话题嘛。不过现在肯定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你是我画出来的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啊......


突然,辛弃疾指了指一个大衣柜,“这个要搬过去吧,我来帮你!”

“谢谢了。”

“等等!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陆游,一名画家。”陆游跑上前一起帮忙推衣柜,嘴角露出一个难以察觉的微笑,“艺名——务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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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终于写完啦!7742字啊!

灵感来源:就是《聊斋志异》中的画皮,有兴趣可以搜搜看(虽然他们没有半毛钱相似)

这篇文真的是我疯狂赶出来的,春节时旅游的飞机上开始赶一直到现在。

创作不易,QAQ希望大家给个红星蓝手呀谢谢。

也没什么好说的啦,我们下篇见拜拜!


P.S:大家如果有想看的设定啊梗啊,再或者我的更新进程里感兴趣的文章都可以和我说呀!会尽量优先考虑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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